【一阳】雨爱 1
骨科，亲兄弟
天才职业选手x理科学霸医生
主调是甜文，夹杂着一些伦理拉扯，稍微有一些些虐
“我的出生是以我哥失去母亲为代价的，可他却说我是母亲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电瓶车在早市灵活穿梭，徐必成一边歪歪曲曲骑行一边在菜贩跟早点摊的喧嚣叫卖中喊着让一点让一点，大爷大妈提着菜篮跟店家讨价堵在路口，短短一百米的路在每天七点的清晨都得浪费十多分钟才能通行。
尽管才是早上在正是盛夏的八月也热的不行，天边橙色的云霞逐渐在湛蓝的天际中铺开，一轮硕大的太阳晕晕乎乎挂在边角，但阳光已经足够将人晒的睁不开眼，越过浓绿的树梢印在地上露出斑驳的痕迹。
徐必成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才腾出一只手直接用掌心擦掉脸上细密的快要钻进眼睛里的汗水，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十字路口密密麻麻挤满了骑行的上班族，连那一缕偶尔的微风都没能吹到，刚涌进人群就被拨开拆的零零碎碎。
好在政府前些日子在这盖了个候车亭，能勉强挡住些太阳。
红灯长的要命，徐必成却眯着眼睛看不见倒计时，他高度近视，现在脸上又全是汗，早早就模糊了视线。
直至交警抬起手吹了个口哨，挤在路口的车流瞬间散去，他混在其中过了马路，又骑了三四分钟才拐进了一个小巷。
住在小城市的好处就是一辆电瓶车就能轻而易举从新区跨到旧城，停好车后徐必成将一只悬挂在车龙头上的早餐拿下来用手摸了摸，幸亏还是热的。
小巷住的都是进城务工人员，这会儿都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也有偶尔几个拖家带口的妇女小孩儿坐在门口纳凉，徐必成路过时捏了捏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的脸，将塑料袋里的热包子递过去问她要不要吃。
抬着一桶水走出来的女人也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们同住在这里一两年了，早已经是熟人，偶尔夫妻两个都得去上班时也会将小孩儿送到徐必成家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又回来给小恒送早饭啊？”
徐必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蹲在小姑娘面前让她挑选包子，一边回：“是啊。”
水桶被放在地上溅出了些许，女人开始洗衣服，伶俐的水声响起，女人调笑道：“小恒也读高中了，干嘛还每天跑一趟给他送早饭啊？让他自己在外边买点就是了。”
她知晓徐必成跟林恒兄弟俩相依为命，两个孩子都没成年，父母早逝又欠了一屁股债，徐必成作为哥哥早早就辍学了在外面打工供养弟弟读书，心有怜惜，总是忍不住提点几句。
徐必成重新站起来，他挠挠头：“习惯了，而且林恒这小子特别懂事，我怕他为了省钱干脆不吃了，现在还在长身体呢，哪能不吃啊。”
又寒暄了几句徐必成挥手说再见，小跑着走向巷子里面，推开一扇院门，在院子里就大声朝里面喊：“林恒！过来吃饭！”
喊完他坐在了院子里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桌上，将包子豆浆挨个摆开。
院子里种满了月季跟牵牛，还有攀附在架子上的金银花跟爬山虎，郁郁葱葱的生机绽放在狭小的院落，尽管生活拮据却不显得随便，这些花都是林恒学习之余用放假时间悉心照料的，徐必成从没反对过，每回累了一天到家看到一院子花花草草心情也会好上很多。
水龙头的声音从室内传过来，徐必成转头越过纱窗往客厅看，林恒的身型隐隐约约，他又催促了一句：“快点啊，墨迹什么呢，我马上上班了。”
水声很快停下，没一会儿一个异常瘦弱的男生踩着拖鞋穿着宽松白t从里面走出来，徐必成看着林恒脑袋上竖起来的头发扑哧笑出声，站起来伸手帮他捋平了又讲：“才起呢？”
林恒坐下开始吃早点，包子皮在口腔里咀嚼，说话声也变得不清不楚：“没有，早起了，准备把那道数学题做完再吃的……”
林恒的成绩从小就好，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优秀的一骑绝尘能甩第二名二三十分，初中的时候甚至跳过级，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家里突发噩耗后徐必成断然决定辍学让林恒安心读书的理由，比起这个弟弟，他压根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照书抄都能不及格。
“哦哦合着这是抱怨我影响你学习了呗！”
徐必成开了个玩笑，许是林恒过早就经历了太多事情，家境也贫寒困苦，比起同龄人他总是更沉默呆板，总板着个脸只知道读书，徐必成知道他很懂事，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担心林恒的心理状况。虽然他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网上经常说的什么抑郁症啊之类的心理疾病，所以总是故意在林恒面前逗乐想让这个弟弟稍稍轻松一点。
林恒皱着眉头反驳，小声说没有，徐必成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忙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及时找补：“哥知道你没有，快点吃，吃完我得走了。”
正值暑期，林恒正在放暑假，他成绩好，用不着上补习班，放假前就说要去找暑假工补贴家用，很快就被徐必成否决了，于是现在就只在家里学习，不过好在周围的人也都清楚他们的情况，正巧家里都有小孩儿，他们也得上班，就说白天把孩子送过来让林恒帮忙补习，他们交学费，也算是变相帮了他们兄弟俩。
眼看着快要八点，那群小孩也要过来了，徐必成起身准备走，临走前又不放心叮嘱了林恒好几句，这些老生常谈的话他从小讲到大，讲得林恒耳朵起茧子，他匆匆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也跟着起来将徐必成推出去一边敷衍他说好了好了，徐必成没办法，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走了。
徐必成的工作也在老城，送快递的，每天中午还有午休，干得勤快一个月也能拿万把块钱，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新区都是办公楼，哪能是他这种初中文凭的人能去的。
夏天的天气炎热，一早上工作没停的徐必成满脸通红回到了仓库，仓库摆了两张床板给他们休息，但没空调，只有一个老式风扇矜矜业业的吹，但吹出来的也早就是热风了，同事及时扔过来一瓶冰镇矿泉水，徐必成一把接住咕噜咕噜连喝大半瓶才觉得舒服了点。
他又用水龙头洗了个脸，汗跟水混在一起将头发跟上衣都弄得湿漉漉的。
吃过午饭后徐必成跟同事躺在床上休息，但俩人都没睡，同事在刷抖音，徐必成则是打开了王者荣耀，一声timi在空旷的仓库回荡，同事随口问了句：“又打单子啊？”
徐必成在他们这片打游戏他说第二没人敢讲第一，才十六岁的年纪就拿了好几个国标，平时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也爱讨好他让徐必成带带，一顿饭或者一杯奶茶就能让国服上单上号带着乱杀谁不愿意？
不过自从他开始接单做代打这种好事儿就少了，因为他太忙，没时间，每天上完班的空余时间都用来打单赚钱了，自己的号就很少再用了。
他嗯了一声，游戏已经开了，徐必成选了个花木兰，这是他最拿手的英雄，在星耀局随便杀。
短短八分钟完成平推，同事坐起来又问他：“诶，前段日子不是有个电竞俱乐部让你去试训吗？你真不去啊？”
徐必成的手顿了一下，拇指又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选着英雄。
没过一会儿他开口，语气平平：“我问过了，做青训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还没我现在高，我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还有债要还，哪有精力跟俱乐部耗啊，而且万一俱乐部不做人，好像连工资都不一定发的出来，那我弟怎么办？况且我弟读高中身边离不开人，我去做青训肯定要去俱乐部的，我不放心。”
“打职业不赚钱的，王者比赛谁会看啊……”
他嘟嘟囔囔，似乎在说服自己，游戏的bgm又响起，台词跟击打声混合掩盖住了他轻声的叹息，语气末尾的遗憾仿佛连自己都不曾在意。
林恒送走最后一个小孩才彻底放松下来，带了一天的孩子他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看时间估摸着徐必成还有段时间才回来，就关上门去外头的街边买了个饼吃。一张饼刚出锅发着热气，但林恒吃的很快，他不想被徐必成看见，不然他又要多嘴不许自己吃这些没营养的。
可是一张饼只要三块钱，剩下的可以存起来还债了。
他不是没有钱吃饭，他的成绩优秀每年都拿奖学金，学费也都是全免的，况且徐必成每天还会给他钱，还有家教收入。
他只是不想让徐必成一个人那么辛苦。
吃完饼林恒溜达着回家，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开始写卷子，台灯发出澄澈的光来将他的字迹照的清清楚楚，数字跟各种公式在草稿纸上横行，压轴大题也被他解的轻而易举。
写了一个多小时的数学林恒将笔放下，抬头放松眼睛时视线从摆在桌上的合照上掠过，那是一张没有他的照片，或者说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徐必成被爸爸搂在怀里，三个人都笑的灿烂。
如果他没有出生就好了，林恒再次涌出这个想法。
毕竟……他的出生是以徐必成失去母亲为代价，以他们失去母亲为代价。
他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因为大出血意外死亡，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从他的哭声在这个世界上响起的第一秒钟起，他就成为了没有母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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